《纽约时报》观点 每隔几个月，同样的争论就会重新出现：推特（Twitter）是否应该禁止唐纳德·川普（Donald Trump）的账号？ 通常，这是因为总统在推特上发布一些特别恶劣的，阴谋论的，不真实的或者地缘政治上的鲁莽的推文。如果这些推文来自一个普通用户的账户，其中许多都会导致被关闭或暂停，但推特为国家元首破例，理由是“新闻价值”条款允许该公司逃避责任。
这场辩论在本周获得了新的意义，因为推特添加了一个链接，指向两条关于邮寄选票的虚假声明的总统推文。这是推特第一次采取这样的措施。这个标签为“获取事实”的链接将用户引导到一个页面，该页面链接指向CNN一篇关于总统未经证实的言论的相关文章，以及其他一些揭露相关背景的推文。推特的举动促使川普先生宣称推特在干涉2020年的选举，并威胁要“强力监管或关闭”该平台。（目前还不清楚他是否有接近这种权力的东西。）
对于川普先生的行为，推特应该做些什么？ 我真的不认为有可能让美国总统“去平台化”——也就是说，禁止他登陆社交媒体网站，以减少他的公众影响力。如果推特作出这样激烈的选择，它将引发一场关于审查制度的激烈辩论，最终将在国会或法庭上解决这个问题。这也会让公司处于最不舒服的位置：充当事实的仲裁者。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了很多，如果假设推特的首席执行官杰克·多尔西（Jack Dorsey）清醒地评估了川普先生撒谎、挑衅和分裂的风险、回报和二次效应，并把他从推特上踢出去，会发生什么。取消这种特殊的沟通渠道会对总统造成有意义的伤害吗？ 或者他会通过脸书（Facebook）得到同样的关注，这似乎与他阴谋的诽谤和误导无关，并且他在哪里可以接触到更多的人？
早期的研究和传闻证据表明，“去平台化”将长期有效。近年来，米罗·雅诺波鲁斯（Milo Yiannopoulos）、查克·约翰逊（Chuck Johnson）和亚历克斯·琼斯（Alex Jones）等支持川普的媒体人物因违反规则而被多个社交媒体平台封杀，他们的影响力也在减弱。
但是推特的影响力有一些特别之处。尽管 YouTube 和脸书上的观众人数更多，但“去平台化”将让支持川普的人似乎最为痛苦，因为他们失去了280个字的信息便利。选择推特作为平台并不是因为它的影响力，而是因为它为主流媒体的对话提供了一个独特的入口。
那是记者们整天闲逛的地方。推特上的争论更容易被新闻人物看到，也更容易引起注意。最精明的亲川普人士很久以前就学会了如何通过用离谱的评论来引诱媒体，或者达到违反平台规则的边缘来影响对话。没有推特账号，他们就失去了权力和影响力。
川普先生不会这样。正如他在白宫疫情新闻发布会讲台上的令人崩溃的表演所说明的，这个人没有智能手机也能制造新闻和制造混乱。不管总统在哪里播报，媒体都会报道他的想法。
但是很难想象总统不会被推特的禁令产生一些损害。是的，他在脸书上帖子很可能会在推特上被分享。目前还不清楚这种影响是否有意义，也不太可能改变我们恶劣的政治气候。但是，失去使用推特的权限至少会给川普目前的策略带来一些麻烦，川普目前的策略是利用深夜的推特风暴来激怒记者。
在有关推特禁止川普先生的更大辩论中，这种媒体动态很少被提及，但它应该被提及。推特禁令会伤害总统的一个主要原因似乎是，他会失去记者的大量扩音器。
全国性的政治新闻媒体仍然在为如何报道一位非常规的总统而苦苦挣扎。记者和网络把大部分精力集中在记录川普政府的腐败和机能失调上。但是川普的总统任期显示了这种真相对媒体-权力对抗的局限性。具体来说，当掌权者想要你打他们脸的时候，打击策略并不能很好的发挥作用，因为那是他们获得权力的方式。
“现在的权力策略不是主导整个叙事。“伦敦政治经济学院（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高级研究员、《这不是宣传：与现实作战的冒险》（This Is Not Propaganda：Adventures in The War Against Reality）一书的作者彼得·波梅兰采夫（Peter Pomerantsev）最近对我说，“这是为了使民众两极化，并建立一种非常有力的价值观并使他们脱离真理。当记者对权力说真话的时候，他们天生就是在给权力者他们想要的反对意见。”
自然，媒体和记者不想被人欺负，不想被人抹黑，就会采取对抗性的方式。这导致了一些伟大的，重要的新闻报道，但也是相当数量的哗众取宠的报道，然后成为总统和他的支持者的弹药。
这种情况对记者来说很难理解，波梅兰采夫先生说。“我们受过训练，要勇敢地面对强权。”他说，“但现在，权势人物对我们出拳感到舒服——看看他们是如何攻击的吧。”
这种形势很大程度上是由社交媒体平台促成的。本周，这一点得到了充分的展示：总统在推特上发布了谎言。媒体纷纷揭露了这一事实。推特附加了一个事实核查。总统错误地呼吁审查制度。他威胁要关闭推特。媒体放大了他的说法，以驳斥他的说法，这反过来激怒了支持和反对川普的基本盘。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需要所有各方参与的循环：总统（发起这个循环的人）、推特（容忍这个循环的人）和媒体（放大这个循环，往往对总统有利）。清除一个参与者会破坏整个循环，但不会完全终止循环。要做到这一点，我们需要对我们更大的媒体生态系统进行更大的重新构想，从平台的架构到记者报道总统的方式。
这并不是为推特、脸书和 YouTube 等平台开脱，这些平台将参与放在首位，并重新定义了成为一名优秀总统候选人的意义。他们给那些声音最大、最具煽动性、最不知羞耻的寻求分分的人以一种天然的优势。他们把边缘政治运动以及菲律宾总统罗德里戈·杜特地（Rodrigo Duterte）等领导人提升到了川普先生的位置。这些平台本身并没有选出这些领导人，但它们确实为他们提供了近乎无限的关注，这是一种无价的实物竞选捐助。
至少对这一代世界领导人来说，这种损害几乎无法逆转。禁止川普先生使用推特，就像核实他一两条撒谎的推文一样，可能会让人感觉良好，并且可能会让这个平台暂时感觉不那么有害。但它仍然只是在边缘地带修修补补。它无法解决造成我们信息灾难的更深层次的结构性问题。为此，我们需要一个更大的清算——这个清算当然包括但也远远超出了平台。
（编译 文婉秋 wen@nychinaren.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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