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深度特稿 在与外国元首的数百次高度机密的电话中，唐纳德·川普总统对讨论严肃的问题始终毫无准备，在与俄罗斯总统普京和土耳其总统雷杰普·埃尔多安等强势领导人的对话中经常出尔反尔，对美国主要盟友的领导人却是粗鲁无礼。据白宫和情报官员透露，这些电话帮助一些美国高级官员认清总统本人对美国的国家安全构成了威胁，这些高级官员包括他的前国务卿和国防部长、两名国家安全顾问和他任职时间最长的幕僚长。
正如两位消息人士所说，这些电话导致川普前高层副手得出结论，认为总统在与外国领导人打交道时经常出现“妄想症”，这些前副手包括包括国家安全顾问麦克马斯特（H.R. McMaster）和约翰·博尔顿（John Bolton）、国防部长詹姆斯·马蒂斯（James Mattis）、国务卿雷克斯·蒂勒森（Rex Tillerson）和白宫幕僚长约翰·凯利（John Kelly）以及情报官员。消息人士说，几乎没有证据表明，随着时间的推移，总统在与大多数国家元首的电话交谈中变得更加熟练或称职。相反，他仍然认为他可以对几乎所有外国领导人施展魅力、下巴或威逼利诱，使他们屈服于他的意志，并经常追求更符合自己议程的目标，而不是他的许多高级顾问认为的国家利益。
这些官员对这些电话的担忧，特别是川普对普京的顺从，与有报道称总统可能在3月得知俄罗斯曾向塔利班提供赏金，以杀死驻阿富汗的美军，但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产生了新的共鸣。CNN 的消息人士说，普京和川普之间曾有过通话，谈及川普希望结束美军在阿富汗的驻扎，但消息人士提醒两人的通话没有讨论过所谓的塔利班赏金问题。
据消息人士透露，到目前为止，川普通过电话讨论最多的国家元首是埃尔多安，埃尔多安有时每周至少给白宫打两次电话，并根据川普的命令直接接通给总统。同时，总统经常欺负和贬低美国主要盟友的领导人，尤其是两位女性：川普告诉英国首相特雷莎·梅（Theresa May），她很软弱，缺乏勇气；跟德国总理默克尔说，她是“蠢货”。
据消息人士透露，川普不断向包括沙特阿拉伯专制王室继承人穆罕默德·本·萨勒曼（Mohammed bin Salman）和朝鲜独裁者金正恩在内的其他国家元首吹嘘自己的财富、天才、作为总统的“伟大”成就以及总统椭圆形办公室的前任有多“白痴”。
在与普京和埃尔多安的对话中，川普特别乐于抨击前总统乔治·W·布什和巴拉克·奥巴马，并表示与川普他自己直接打交道将比前几届政府更有成效。他在谈到布什和奥巴马时说“他们不知道傻波衣（BS，Bullshit），”——消息人士说，在与土耳其和俄罗斯领导人讨论他的前任时，他偏爱的几个嘲讽性典故之一。
CNN 的消息来源所描绘的川普与外国领导人通话的完整、详细画面，与前国家安全顾问约翰·博尔顿（John Bolton）在他的书《事发之室》（The Room Where It Happened）中描述的数量有限的通话的基本基调和一些实质性内容是一致的。但是，向 CNN 描述的电话涵盖了比博尔顿任期更长的时间段，更加全面，而且似乎更有杀伤力。
与博尔顿一样，CNN 的消息来源说，总统似乎不断地将自己的个人利益，特别是为了连任和报复被认为是批评者和政敌的目的，与国家利益混为一谈。
为了保护描述本报道所涉及的电话的人的匿名性，CNN 不会透露他们的工作头衔，也不会直接长篇大论地引用他们的话。CNN 的消息人士说，十多名官员或者实时收听了总统的电话，或者在通话结束后不久就得到了详细的摘要和粗略的录音文字打印件。在持续到今年6月的4个月时间里，CNN 反复采访了这些消息人士。
消息人士确实列举了一些事例，他们说，川普在与一些外国领导人的电话讨论中也采取了一些负责任和符合国家利益的行动。CNN 联系凯利、麦克马斯特和蒂勒森置评，截至周一下午没有收到回应。马蒂斯没有发表评论。
在本篇报道发表前，白宫没有回应置评请求。白宫副新闻秘书萨拉·马修斯（Sarah Matthews）在发表后表示：“川普总统是一位世界级的谈判者，他在世界舞台上始终如一地推进美国的利益。从谈判第一阶段的中国协议和‘美国－墨西哥－加拿大协议’（USMCA），到北约盟友做出更多贡献和击败伊斯兰国（ISIS），川普总统展现了他推进美国战略利益的能力。”
一位熟悉几乎所有与俄罗斯、土耳其、加拿大、澳大利亚和西欧领导人对话的人士形容，这些通话累计起来是呈现出对美国国家安全利益的“憎恶”，如果国会议员从实际对话的监听者那里听到，或者读到对话文本和同期笔记，即使许多共和党高级议员也无法再对总统保持信心。
攻击盟国的主要领导人，特别是妇女
据消息人士透露，这些对话的隐蔽效果来自川普的语气，他对盟友怒发冲冠，却对专制强人阿谀奉承，他对历史的无知和缺乏准备，如同令人不安的实质内容。CNN 的一位消息人士说，当时的国家情报局局长丹·科茨（Dan Coats）在任时曾向下属表示担心，川普的电话讨论破坏了对外关系的协调开展和美国在全球的目标。而最近几周，前幕僚长凯利曾在私下里向一些人提到总统电话对美国国家安全的破坏性影响。
两位消息人士将总统与外国领导人的许多对话比作川普最近关于冠状病毒大流行的新闻“简报”：自由散漫、缺乏事实的意识流自言自语，充满了幻想；基于他的直觉、猜测，福克斯新闻电视台主持人的意见和社交媒体的错误信息往往脱口而出。
消息人士称，除了默克尔和特雷莎·梅，川普在电话交谈中还经常欺负和贬低西方联盟的其他领导人，包括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Emmanuel Macron）、加拿大总理贾斯汀·特鲁多（Justin Trudeau）和澳大利亚总理斯科特·莫里森（Scott Morrison）。他与美国一些州长讨论冠状病毒的方式同样充满敌意和攻击性。
消息人士说，除了埃尔多安，没有哪位外国领导人比马克龙更主动与川普通电话，法国总统经常试图说服川普在环境和安全政策问题上改弦易辙，包括气候变化和美国退出伊朗多边核协议。
马克龙通常在实质性问题上“毫无进展”，而川普则对法国总统的一连串要求感到恼火，并对他进行自以为是的唠叨和说教，一位消息人士将其描述为个人化的口头 “鞭挞”，特别是关于法国和其他国家没有达到北约支出目标、他们的自由移民政策或与美国的贸易不平衡。
但消息来源说，他最恶毒的攻击是针对女性国家元首的。在与特雷莎·梅和默克尔的谈话中，总统在其中一个消息来源描述为“近乎悲观主义”的抨击中贬低和诋毁她们，并得到其他消息来源的证实。“他对默克尔说的一些话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他说她‘愚蠢’，并指责她是俄罗斯人的囊中之物......他（在电话中）对那些被他视为弱者的人最强硬，对那些他应该强硬的人最软弱。”
一名德国官员证实，这些电话“非常不同寻常”，柏林采取了特别措施，以确保其内容保密。这名官员将川普在通话中与默克尔的行为描述为“非常咄咄逼人”，并称参与监督默克尔与川普通话的德国官员圈子已经缩小。“这只是一个小圈子的人参与，原因、主要原因是他们的通话确实有问题。”
川普与2016年至2019年担任英国首相的特雷莎·梅的对话被形容为“羞辱和欺凌”，川普攻击她是“傻瓜”，在对待退欧（Brexit）、北约和移民事务上毫无主见。
“他会因为一些事情在与特雷莎·梅表现得激动，然后在电话里和她恶语相向。”一位消息人士说。“在没有使用过滤安排的情况下，在每次互动都是同样的情况，不管是新冠疫情或退欧。”
面对川普的攻击，默克尔依然保持冷静，表面上波澜不惊，用一位消息人士的话说，“就像水滴从鸭子背上滑落”，她经常用呈现事实的方式来反击他的虚张声势。上述德国官员说，两年前默克尔访问白宫期间，川普表现出“非常可疑的行为”，“相当具有攻击性......总理确实保持了冷静，这是她在电话中通常采用的做法”。
相比之下，特雷莎·梅首相在与总统的对话中表现得“慌乱和紧张”。“他显然吓坏了她，而且是故意的，”CNN 的一位消息人士说。在回应就川普与特雷莎·梅的通话行为发表评论的请求时，英国唐宁街将 CNN 转至其网站。该网站列出了一些通话内容的简要描述，并避免提及任何语气或紧张。法国驻华盛顿大使馆拒绝置评，俄罗斯和土耳其大使馆则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对与普京和埃尔多安通话的担忧
据消息人士透露，川普与普京和埃尔多安的通话尤其令人震惊，因为川普几乎从来没有做好实质性准备，因此他很容易被人以各种方式利用，部分原因是这些对话（与大多数国家元首一样）几乎肯定会被他们国家的安全部门和其他机构记录下来。
据消息人士透露，在与普京的电话交流中，总统主要谈及自己，经常用一些过激的、自我吹嘘的词语：吹嘘自己在建设美国经济方面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用嘲讽的语言断言自己比之前担任总统的“低能儿”和“弱者”（尤其是指奥巴马总统）聪明和“强壮 ”得多；为自己在莫斯科举办环球小姐选美大赛的经历而沾沾自喜，并卑躬屈膝地寻求普京的欣赏和认可。一位高级政府官员说，普京“只是比他更胜一筹”——将俄罗斯领导人比作国际象棋大师，而川普则是一个偶尔下跳棋的人。这位消息人士说，普京“破坏了西方的稳定”，而美国总统则“坐在那里，认为他能把自己打造成一个足够成功的商人和硬汉，普京会尊重他”。（有时，普京和川普的对话听起来就像“两个人在桑拿房中”，一位消息人士补充道）。
CNN 的消息人士说，在与普京的多次通话中，川普往往让国家安全高级助手和他的幕僚长们大为吃惊，与其说是因为他做出了具体的让步，不如说是因为他的态度，过分地讨好普京，似乎在寻求他的认可，同时通常忽略实质性政策专业知识和常设双边议程上的重要事项，包括人权；以及一项军备控制协议，这些协议从来没有以推进俄罗斯和美国共同目标的方式得到处理，而普京和川普都声称赞成这些目标。
在整个总统任期内，川普一直将“美国优先”的主题作为其外交政策的北斗星，提出这样的观点，即美国的盟国和对手已经从美国的贸易善意中获得了经济利益。而美国最亲密的盟友需要增加集体国防开支的份额。他经常为自己对普京的看似恭敬的态度辩护，认为俄罗斯是世界主要的参与者，建立建设性的友好关系符合美国的利益——需要通过他与普京的个人对话来重置与莫斯科的关系。
在单独的采访中，两位熟悉川普与普京大部分通话的高级政府官员说，总统天真地将俄罗斯，一个占世界GDP不到4%的二流极权国家，及其专制领导人几乎提升到与美国及其总统同等的地位，破坏了美国国会、美国情报机构以及美国及其欧洲盟友长期以来的战后政策共识所表达的更强硬、更现实的对俄罗斯的看法。“川普放弃了冷战中来之不易的优势，”一位官员说，部分原因是“给了普京和俄罗斯一个他们从未有过的合法性”。“他给了俄罗斯一条生命线，因为毫无疑问，他们是一个衰落的大国......他在玩一些他不理解的东西，他给了他们会（积极地）使用的权力。”
两位官员都提到，川普决定将美军撤出叙利亚，此举对土耳其以及俄罗斯都有利，或许是最令人痛心的例子。“他把店面让给了别人，”其中一人说。
两位消息人士说，与埃尔多安通话的频率，土耳其总统在通话中不断向川普施压，要求他做出政策让步和其他优惠，尤其让麦克马斯特、博尔顿和凯利感到担忧，更因为埃尔多安很容易绕过正常的国家安全委员会协议和程序来联系川普。
埃尔多安变得非常善于知道什么时候直接联系总统，以至于一些白宫助手开始相信，土耳其在华盛顿的安全部门是在利用川普的日程和行踪，向埃尔多安提供总统何时可以通话的信息。
在某些场合，埃尔多安在高尔夫球场上联系到他，川普会在两人长谈时推迟打球。
两名消息人士称，总统对叙利亚冲突的历史和整个中东地区的情况非常不了解，并称他经常措手不及，缺乏足够的知识与埃尔多安进行平等细致的政策讨论。“埃尔多安把他剥了个精光，”其中一位消息人士说。
消息人士说，美国在叙利亚问题上的有害政策决定，包括总统下令将美军撤出叙利亚，然后让土耳其袭击曾帮助美国打击伊斯兰国的库尔德人，削弱北约在冲突中的作用，与埃尔多安能在电话中与川普达成一致有直接关系。
川普偶尔会对埃尔多安发火，时是因为对方要求给予土耳其优惠贸易地位，有时是因为土耳其领导人不释放被囚禁的美国福音派牧师安德鲁·布伦森（Andrew Brunson），他被指控在2016年试图推翻埃尔多安的政变中“协助恐怖主义”。布伦森最终于2018年10月获释。
消息人士说，尽管埃尔多安的许多电话没有提前通知，但白宫指定的记事员有全套同期笔记，以及粗略的由语音生成的电脑对话文本都得以保存。
据一位高层消息人士称，还保存着川普总统与埃尔多安讨论的摘要和对话文本，可能会加强博尔顿在所谓的“哈尔克银行案”（Halkbank case，Halkbank是土耳其国有银行）中对川普的指控，该案涉及一家涉嫌与埃尔多安及其家族有关系的土耳其大银行。那位消息人士说，埃尔多安和川普之间在不止一次的电话交谈中提及此事。
博尔顿在书中写道，2018年12月，在埃尔多安的敦促下，川普提出干预时任美国纽约南区检察官杰弗里·伯曼（Geoffrey Berman）对这家土耳其银行的调查，该银行被指控违反美国对伊朗的制裁。
博尔顿写道：“川普随后告诉埃尔多安他会处理好这件事情，解释说南区检察官不是他的人，而是奥巴马的人，当他们被他的人取代后，这个问题就会得到解决”。伯曼的办公室最终在2019年10月对该银行提起起诉，罪名是欺诈、洗钱和其他与参与数十亿美元的计划以逃避美国对伊朗的制裁有关的罪行。6月20日，川普解雇了伯曼，他的办公室也在调查总统的私人律师鲁迪·朱利安尼（Rudy Giuliani），因为这位检察官拒绝在司法部长威廉·巴尔（William Barr）的指示下辞职。
与博尔顿不同的是，CNN 的消息来源并没有因为可能有证据表明总统有非法行为，特别断言或暗示川普与埃尔多安的通话可能成为弹劾的理由。相反，他们将川普与各国元首的通话合计定性为川普普遍“不适合”担任总统的证据，理由是气质和无能，博尔顿上周在接受美国广播公司（ABC）新闻采访宣传自己的书时也做出了这样的断言。“我不认为他适合做总统。我不认为他有能力执行这项工作，”博尔顿说。
家人的反馈和抱怨助长了川普的做法
CNN 在四个月的时间里反复采访了熟悉总统电话的消息来源。在采访中，这些消息人士非常谨慎地没有透露具体的国家安全信息和机密细节，而是描述了许多电话的大致内容，以及川普与外国领导人电话讨论的总体基调和方式。
除了粗略的、语音自动由软件生成的转录文本外，川普与普京、埃尔多安和西方联盟领导人的几乎所有电话交谈，都有总统副助理、国家安全委员会欧洲和俄罗斯事务高级主任菲奥娜·希尔（Fiona Hill）准备的大量同期笔记（而且经常是摘要）作为补充和记录，直到她去年辞职。根据她去年11月在众议院情报委员会的闭门证词，希尔听取了总统与普京、埃尔多安和欧洲领导人的大部分通话。
消息人士说，如果国会调查人员重新审查希尔的那份证词的内容，可能会提供总统广泛记录的对话的详细路线图。熟悉这些语音生成的记录和基础文件的白宫和情报官员一致认为，这些内容如果被详细披露，可能会对总统在两党国会议员，以及公众中的地位造成破坏性影响。（毫无疑问，川普会援引行政特权来保持谈话的秘密性。然而，消息人士称，一些详细了解许多对话的前官员可能愿意就这些对话作证。）
在普京和川普最早的一次通话中，总统女婿贾里德·库什纳（Jared Kushner）和伊万卡·川普（Ivanka Trump）都在房间里听着，麦克马斯特、蒂勒森、希尔以及蒂勒森的一名国务院助理都在场。
“通话内容五花八门，”一位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副手说，他宣读了一份详细的谈话摘要。摘要显示，普京说得很实质，篇幅也很长，而川普则用短小的自传式的爆料来支撑自己，对普京进行吹嘘、夸奖和奉承。正如向 CNN 描述的那样，库什纳和伊万卡·川普立即对川普通话的方式赞不绝口，而蒂勒森（他在俄罗斯担任石油高管多年，对普京非常了解）、希尔和麦克马斯特则持怀疑态度。
据 CNN 的消息人士透露，希尔，他是普京权威传记的作者，开始解释她从通话中察觉到的一些细微差别，对普京的心理、他典型的“畅谈”和线性方法以及俄罗斯领导人在通话中想要达到的目的提出了深刻的见解。希尔被川普打断，总统继续与贾里德和伊万卡讨论通话内容，明确表示他想听到的是女儿及其丈夫的祝贺式评论，而不是希尔、蒂勒森或麦克马斯特如何判断谈话内容。
据消息人士透露，麦克马斯特认为，早期与普京的那通电话表明了俄罗斯与川普政府之间整个关系的行为，随后的国家安全顾问和参谋长以及众多高级情报官员也得出了这一结论：与前几届政府不同的是，军事和外交专业人士之间的有意义的交往相对较少，即使是在最高层，因为川普不信任专家，对他们向他通报情况的尝试不屑一顾，川普与普京的关系主要是临时进行的，几乎完全由他自己处理。最终，普京和俄罗斯人了解到，“没有人有权力做任何事情”——正如CNN的一位消息人士所说，俄罗斯领导人利用这一见解为自己带来了好处。
库什纳夫妇还出席了与外国领导人的其他重要通话，并使他们的首要地位显而易见，甚至在他的女儿及其女婿没有经验的外交政策事务上也受到总统的鼓励。据 CNN 消息人士透露，川普在与各国元首通话前，几乎从来不会阅读中央情报局和国家安全委员会工作人员为他准备的简报材料。
其中一位消息人士说：“他不会向他们咨询，他甚至不需要他们的智慧。”他举例说，沙特阿拉伯的本·萨勒曼几乎是川普“在没有作好准备的情况下就拿起电话”的领导人名单上的佼佼者，这也是国安委和情报部门的助手们经常面临的情况。消息人士还说，助手们的无奈反应“经常会是，‘哦，我的上帝，不要打那个电话’”。
“川普的观点是，他比任何人都能更好地判断他人的人品，”CNN 的一位消息人士说。总统始终拒绝了美国国防、情报和国家安全负责人提出的建议，即更坚定、更不信任地与俄罗斯总统接触。CNN 的消息人士指出，最显著的公开例子是“象征性的”。2018年6月，川普在芬兰赫尔辛基与俄罗斯总统会面时，站在俄罗斯总统身边说，他“看不出任何理由”俄罗斯会干预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尽管整个美国情报界的调查结果都认为莫斯科有干预。川普说：“普京总统今天的否认极其强硬和有力。”
据熟悉这些电话的消息人士透露，川普不管与专制独裁者还是和世界上最伟大的民主国家领导人的对话中，共同的、压倒性的特点是，他始终坚持将自己作为通话的决定性主题和潜台词，几乎从未提及美国及美国在世界上的历史地位和领导地位。
据这些消息人士透露，在与英国、法国、德国、澳大利亚和加拿大，美国过去75年、整个战后时代这些最亲密的盟友的领导人的多次通话中，无论拟议的议程如何，川普通常都会将抱怨作为谈话的默认内容或主题。
“一切总是个人化的，每个人都在做可怕的事情来撕咬我们，这意味着撕咬‘我’，即川普。他不能，或不愿，看到或关注大局，”一位美国官员说。
这位消息人士列举了一个明显的例子，川普拒绝要求默克尔（在英国的敦促下）公开追究俄罗斯对所谓的‘索尔兹伯里’（Salisbury）毒杀一名前俄罗斯间谍及其女儿的诺维乔克（Novichok）中毒事件的责任，诺维乔克是一种在当时的苏联研制的神经毒剂，普京否认了俄罗斯的任何参与，尽管有大量相反的证据。
一位消息人士说，“花了很大力气”才让川普提起这个话题。川普没有谈及俄罗斯对中毒事件的责任，也没有让其承担国际责任，而是将通话的重点，用个人贬低的语言，放在了德国和默克尔盟友负担分摊的问题上。消息人士说，最终，在他的国安委工作人员的敦促下，川普终于谈到了中毒事件的问题，几乎是勉为其难。
“几乎每一个问题都一样，（在他的电话中）只要有人要求他以总统的身份为美国利益做一些事情，他就不这么看；他就要去投机取巧；他对合作或共同解决这些问题不感兴趣，相反，他在转移问题或把真正的问题推到一个角落里。”一位美国官员说。
“谈话中没有‘美国队’的感觉。”或者说，美国是一种历史性的力量，具有一定的民主原则和自由世界的领导地位，这位官员说。“恰恰相反。好像美国已经消失了。它总是‘只属于我’”。
原标题：从向普京献媚到辱骂盟友，再到无视自己的顾问，川普的通话让美国官员心惊胆战 （From pandering to Putin to abusing allies and ignoring his own advisers, Trump's phone calls alarm US officials）
（编译 文婉秋 wen@nychinare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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